157. 奥斯维辛之后,我们还能写诗吗?| 八分特别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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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wiggestrigen 永远活在过去的人

茨威格告别世界的时候,在桌上留下了一封遗书:“我的精神故乡欧洲已自我毁灭。在此之后,除了这里,我不想到任何别的地方去彻底重建我的生活了”。
作家刘子超在讲述这个故事时,介绍了一个德语词汇,叫做“Ewiggestrigen”,专指那些永远活在过去的人。当你成为“Ewiggestrigen”,你就会抗拒时间的前进,宁愿成为幽灵,永久地留在昨天。

帝国的流亡:南明诗歌与战乱

在亡天下的明清之际,明末士大夫遇到一个怎么也逃不掉的问题,怎么办?各种选择都有:继续抗清、出世躲避、入仕清廷,当然也有大量人选择自杀。

李修文《羞于说话之时》

无论你是谁,亲爱的,让我们沉默下来,不说话,去看,去听,去见证一只抓住光亮的手,看完了,听完了,我们还要再将此刻所见告诉别人,只因为,此刻所见既是惯常与微小,也是一切事物的总和,它们是这样三种东西:天上降下了灾难,地下横生了屈辱,但在半空之中,到底存在一丝微弱的光亮。亲爱的,如果它们都不能让你羞于说话,那么,你就是可耻的。

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国维

李劼在《枭雄与士林:二十世纪中国政治演变和文化沧桑》中说

王国维的自杀乃是先知般的退隐,那么六十年代诸如北京的老舍、上海的傅雷他们的自杀,几乎都成了迟到的幡然醒悟。

李劼又在《唐诗宋词解:诗为心声,词乃情物》中说

中国的诗学史,是一部舞龙载道的历史。而王国维的《人间词话》,则是想要摆脱这历史、却又为这历史所困的挣扎。

《蝴蝶》——来自奥斯维辛的诗

那一只,就是上次那一只,
那么丰富、明亮、耀眼的黄色,
或许,那是太阳金色的泪水
滴在白色的石头上……
那样、那样的一种金黄
轻盈得翩然直上。

它离去了,我相信,这是因为
它自己要告别这个世界。
我在这里住了七个星期,
被囚禁在这个集中营。
可我已经发现,这里有我喜爱的东西。

蒲公英在招呼着我
还有院子里开着白花的栗树枝条。
只是,我再也没见到另一只蝴蝶。
那只蝴蝶,是最后的一只。
蝴蝶不住在这里,
不住在集中营。

不知道何为答案,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,有时感觉人类暗黑无比不可拯救,有时又对未来万般期待,没有先贤们的智慧和勇气,但我至少可以惦念先贤,拜读他们的作品致敬,然后保持清醒,记住奥斯维辛,尤其是朗读并记住那些产生于奥斯维辛的诗篇。